【副八】再逢明月照
*私設如山
*狐狸副×高人八
*標題裝飾用的，只因為我那時候在聽〈再逢明月照九州〉。又名《假設兩人皆是不老不死的怪物》
副官踏進鐵嘴香堂，臉上有種難以言喻興喜。
「軍爺！來找我們爺是吧？我這就去喊——」
「不用了，八爺在哪？我去尋他。」打斷伙計小滿的話，副官朝裡頭探了探。
「誒，這要不，我引您進去吧。」他面露討好的笑了笑。
「行。」
從外頭繞到後院去，確認鐵嘴就在亭中品茗，小滿便退下。
「八爺。」在鐵嘴身旁的石椅上坐下，副官傾身去看他：「您認出來了對不對？」
放下手中的茶杯，鐵嘴微微皺起眉，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什麼認沒認出來？你不就張副官麼？」
吱吱唔唔好一會兒副官才吐出那麼一句：「我是小山啊！」
「小山？」鐵嘴實在聽的一頭霧水。
「八爺我可尋您好久啦！」眼見鐵嘴還是不明白，就像是沒有見過自己一般，儘管副官心裡有點失落，可還是說道：「百年前我渡劫失敗，是您救了我啊！」
「百年前？」聽到這個字眼，鐵嘴微微瞇起眼，眼神銳利起來：「所以我沒認錯，那麼——張日山這孩子呢？！」十年多年前他分明讓他好好照顧張日山這孩子，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卻是那隻小狐狸，日山怕是已經......。
「八爺！我沒有！」他一下就聽出鐵嘴的意思，急忙解釋：「是那些人，明明孩子就害了病，非要激他，讓他一起下斗！您也知道他是那麼倔的一個孩子，怎麼都不讓我跟，就這麼被他們害死了！」
「那麼你為什麼要變作他的模樣？」就是這樣他才會一時疏忽沒有看出他的真身。
「您讓我跟在他身邊，我怎麼敢不？那麼久了我對他也有感情，就是想要變作他的模樣去嚇嚇那些人；可人是嚇瘋了......我卻怎麼也變不回去了......」他越說越小聲，畏懼的看了鐵嘴一眼，就是害怕會挨罵。
鐵嘴自然看得出來他說的是不是真的，除了無奈的抿了抿唇，他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手伸出來。」
乖乖的伸出手，他見鐵嘴的模樣似乎不生氣，也就比較放心了。
號了號他的脈，鐵嘴才又開口：「你本來渡劫失敗就道行有損，才修行不過百年又妄想變為人形，才會一時變不回來。我看再修行個三五百年就差不多了。」
「......」愣了些會他才回過神：「三五百年，八爺您沒跟我開玩笑吧？」他想念自己那身溫暖的皮毛！什麼軍大襖，穿著冷風照樣灌進衣服裡！
「嗯？如果你好好躲在山上修行，偶爾救救幾個善良人，說不定就百年；可自你進了軍營，那就不可能了。戰事在即，你一個副官必然要上戰場，上了就是殺鬼子一條路，一天殺個幾十個上百個，還不夠損道行麼？」鐵嘴倒是一副雲淡風清的模樣，反正說的不是自己麼。
「當、當真？」他整個人已經是風中凌亂了。特麼！誰知道日山那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表哥居然會突然召集所有張家人要一起從軍的？他又不是八爺能算出來！
「行了行了。」看他這模樣真的是違和感十足，那個冷靜沉著武力解決的張日山哪兒去了？真是：「反正你不是人，跟你說也無礙。這戰爭最快二十年會平息，你切記，在那之後萬萬不可再殺人，得收好血性。」
「二十年？」得了，這怕是能損自己兩百年的道行。他在心裡盤算了下：「那二十年後我就——」
「不能。」鐵嘴一下打斷他的話：「你是張日山。記好你的人設。在那之後你必須留在張啟山身邊，還會答應他一些事，起碼再八十年你才能脫離張日山這個身份。」
「八十年......」身為一隻狐狸，留在人間最快的修行方式當然是最為人熟知的......可他一直不願意接受，也不適用於他，所以說是直接出局了。若是要在人間待個八十年，那的確是該再修行個兩三百年，林林總總加起來三五百年真逃不掉了......。
他簡直想哭了。之前修煉那麼久有個毛用。
「不過其實也不會太嚴重。你知道的，打殘了跟打死了是不同的處理方法，損的道行也不同。」鐵嘴回身從不遠處的架子上拿下了一個小方盒：「上了戰場，管他是人是鬼，打到站不起來就是了。就算是仙，腿打斷了也要兩三天才有可能好。」打開那盒子，是一個有個看著像是水滴狀藍寶石的項鍊。
拉起他的手，鐵嘴才把寶石的部分往他手上放，寶石就在他手裡化開，慢慢的化成一面水鏡。
仔細一看，鏡子裡的他是自己熟悉的狐狸模樣。
「它能讓你不忘初心。就算要再如何扮演張日山，你終究是是狐狸小山，也能讓你在戰場上冷靜下來，別真殺了人。每天晚上拿出來看看就是。」
「不忘、初心........？」一句話兩個語調，日山忽地就冷靜下來了。
再次開口，聲音變得有些低啞：「八爺，那麼，這八十年，你會在哪裡......？」
他尋他也許不過一個百年，對他一位仙人來說不算什麼，可是好不容易再次找到鐵嘴，自己不想再那麼輕易的就看著他離開。
栽了，栽了。鐵嘴搖頭嘆息，卻讓他會錯意：「那我不幹了！管他會被打被罵，打殘了也罷，被打回原形更好！我不做張日山了！」說著把軍帽摘下就要往地上摔去。他只想做那隻無憂無慮的狐狸！八爺在哪，他能跟到哪的小狐狸！
「小山，你乖，佛爺需要你。」鐵嘴連忙是把他攔下：「過陣子我會離開長沙避禍，不過你相信我，雖然我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不過我會回來找你的。」
沉默了好久，他握緊手裡的軍帽，低低的開口：「......八爺，你可要說話算話。」
「一定，一定。」
勉強的勾了勾嘴角，他點了點頭。除了相信，他沒有別的選擇。只要是八爺想走，沒有誰是攔的住的。
一同坐在園子裡賞月飲酒，可張小山這隻狐狸，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一下就把自己灌醉了，捏著鐵嘴的手，嘴裡嘀咕著什麼。
由著他擺弄自己的手，鐵嘴賞花又賞月，沒有去多注意他在做什麼。
拉著鐵嘴的手與自己的十指相交，他緊緊的握住了鐵嘴的手，可鐵嘴壓根兒沒理會，自然也不會回握他。
小山醉意在，平時不易顯露的失落還有倔強倒是在這時出現，伸出另一隻手去壓下鐵嘴還在放鬆狀態的手指，希望他能回握自己。
試了幾次無果，他的眼裡竟是浮起朦朧水氣，輕輕的把額頭靠在鐵嘴肩上，低低的說，也不知道是想讓鐵嘴聽到還是不希望他聽到：「八爺，我好愛你；你愛我嗎......？」
「愛我，好不好......？」
鐵嘴模模糊糊聽到什麼『你』、『我』、『好不好』的，以為小山又在自言自語，也就沒有回答他的話。
這可讓小山心裡覺得更委屈了，覺得有些倦，拿起酒杯又是一飲而盡。
一個百年不夠，他等了第二個百年，八爺是照約定回來找他了，可是他仍舊不明白自己執著的想要待在他身邊是為什麼，還是把自己當作那隻小狐狸那個小孩子。
果然不能為所愛的人付出太多，在對方回應自己之前。他一直在期待，期待哪一天，八爺因為自己對他的好，回頭看那麼一眼。
他不知道八爺已經這般仙人獨行多久了，他只知道，不是自己修煉的這幾個百年能夠相比的。
眼皮不住的向下闔，小山知道自己該去睡了。
鬆開鐵嘴的手，他跌跌撞撞的起身，沒想到沒走幾步路就覺得頭暈的緊，他這才有點後悔答應鐵嘴來喝酒之前沒有先去把晚餐吃了。
「誒，小山——」察覺到小山似乎醉的有點站不住腳，鐵嘴轉過頭想看看他需不需要人扶，卻看到他就這麼倒了下去。
他醒來的時候還是那個花好月圓的夜晚，只是被鐵嘴抱在懷裡：「張小山？你別嚇我啊！」還隱隱的察覺得到鐵嘴的顫抖。
「......」這時的他已經完全清醒的，心裡清楚剛剛不過就是空腹喝酒後反撲自己的低血壓引起的暫時性昏迷。
「我沒事。只是不小心睡著了。」想到剛才自己那近乎是哀求鐵嘴能愛自己的話語，小山抿緊了唇。
那樣的乞求還有要求鐵嘴愛他的行為讓他後知後覺的感到羞愧，只想快點離開這裡。
安慰的握了握他的手，他想要起身。
站起身時還有些搖搖欲墜，只不過他讓自己挺直腰桿。他還不能倒，他還要看著八爺的背影，一直走下去的。
「你這樣怎麼會是沒事——」
一個恍惚，他差點就又跌坐回地上，還是鐵嘴趕緊扶住他才站穩。
「我真的沒事、我......」小山還想為自己解釋，沒想到下一秒鐵嘴就撲進他懷裡。
「我不能、我我.......我不想失去你......」
他經歷過太多的生離死別，也許大家都覺得他看開了，可其實他沒有。
面對身旁一個、兩個相識相熟交好的親友相繼離去，站在那看不見盡頭的路上，他也曾偷偷想過有人能夠陪他走到最後，自從小山出現後，這小苗更是一天天努力的茁壯；只可是小山是隻狐狸，所以他一直忽略了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以為那不過就是對於寵物的一種依戀。
他瞪大了眼睛，從鐵嘴話裡解讀出的情緒讓他有些不敢相信。
原來，八爺也會像自己害怕失去他一樣，害怕自己離開他嗎？
快速的轉動眼球，他咽了口口水才勉強鎮定下來：「.......我在。我會一直在。」
長時間下來他甚至已經習慣了自己就像是任人宰割的牛羊，由著鐵嘴對自己予取予求；希望鐵嘴也能夠愛自己的想法最後只有在喝醉後的不理智才會出現。
他害怕這只是一場夢，這種夢他這些年已經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了。
「我真的怕了......我怕你一暈過去就不醒來了......」
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胸口那幾絲溫熱會是什麼，他回抱鐵嘴：「我一定不會離開八爺你的，一定。」
就算是一點點，只要八爺願意對他示好了，他也願意無怨無悔的繼續待在八爺身邊。
就算是逆天而行。
我只是想把它發出來......
覺得我需要找人聊聊......不，我不會聊天。可是我需要有人陪我......可惜沒有人。
讀書好難。
我要的是什麼？
為什麼老眼高手低？
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