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婷_夏荷娉婷_Yu Ting

一個浮於表面的人

【副八】信

勉勉強強算是個七夕賀文?
0817的七夕,祝大家快樂!

*我跟沙海不熟,可能有出入




    他接過那封信後便直接拆了開,雪白的信封上有模有樣的蓋著一個郵戳。

    『八爺,見字如晤。

    這陣子我比較忙,可能會有一陣子沒有辦法去看看八爺了。

    可是八爺也要記得好好吃飯好好休息的,累壞身子我可是要擔心的。』

    接下來日山寫了什麼他就沒有再看下去,好氣又好笑的摸過桌上的手機按了幾下便撥了電話。

    「喂,八爺。」

    他甚至能想像出對方看到來電那彎著眼眉笑的神情。

    「你啊,沒事搞了這麼一封信,我還以為是誰誰的訃文呢!嫌我心臟太大顆啊?你八爺我年紀大了可經不起你這麼嚇!」開口便是一串罵,可那嘴角,可是帶了笑。

    向晚的夕陽映入房,映在地上的橙紅陽光讓人心裡生出一絲暖意。

    「怎麼會,八爺可還年輕著.......」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日山就回了幾句,也不知道是說不會是誰的訃文還是鐵嘴不會被嚇得如何:「哎呀,八爺你是不是沒把信看完?你繼續看下去麼。」

    聽他這口吻,鐵嘴不自覺就想逗逗他:「唉呦,你小子不會是害臊了吧?什麼事不好直接說還得用寫的?」

    「誒,八爺你別問了,就看下去麼。」

    「行,我看就是了。」

    『八爺,因為一些原因,所以這陣子我和一個女孩子比較親近一些......也許、也許會讓她當我一陣子的女朋友,希望八爺能夠理解。

    打我罵我都行,但是八爺你可別和我置氣,把自己氣壞了......』

    鐵嘴越看下去卻越是覺得荒唐,心裡也起了一股氣:「張日山你這小子!這什麼意思?你可給我說清楚了啊!」

    這下鐵嘴可知道日山寫這信是有何用意了。

    沒有辦法親自來給他說明,在電話裡說又顯得沒有誠意,也不知道自個兒琢磨了多久才寫的信。

    「就、就是吳家,有點事兒,我、我找那女的有用,解子找她也有點事兒,所以我......」

    「那女的是誰你說,是誰能請動你這張大會長?」都是兄弟,還是狠不下心真讓事情給砸了,他閉了閉眼,默默的把心裡的氣壓抑住。

    「紋、紋鳳凰的。誒,八爺你別生氣,真就這麼一陣子而已,我改天帶好吃的回去陪陪你啊。」他也知道認慫,在齊鐵嘴面前一點也沒有那九門協會大會長的范兒。

    「......紋鳳凰的?」下意識的就想到了對方身上那隻麒麟,他抿緊了唇。

    「誒,紋什麼不重要,八爺,你別氣了,這次是真的不得以......」

    「我沒生氣,我生什麼氣呢?誒,不說了,我還有點事兒,先掛了啊。」

    這還說沒氣呢。

    明個兒可先給他送點好吃的,過陣子空閒下來,可要快點去陪陪他。

    早知道就別說是紋鳳凰的。誰讓人們聽到鳳凰,就想到麒麟呢?

    在他身邊只能這樣沒名沒份,現在又這樣,是誰心裡都過不去,八爺他,已經算很體諒自己了......

    看著手上已經被掛斷的電話,日山抿了抿唇,低頭看向桌上那盆缸裡悠遊自在的錦鯉。

    當年他看著他把香堂裡兩隻小烏龜都放洞庭湖裡了,過了那麼多年,小烏龜怎麼也找不著了,只得養幾隻錦鯉來替。自己這盆小錦鯉可還是從杭州那兒辛辛苦苦帶上來的。

    想起待在杭州那人的一顰一笑,嘴角不自覺地勾起,露出了對於外人來說不屬於『張大會長』的表情。




    皮鞋叩在潮濕的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聲響,他撐著傘走在杭州下雨的小巷裡,一旁的院子悄悄探出的七里香一點也沒有被接連幾天的大雨影響,開的正好。

    行不急躁、目不斜視的走往巷底深處,手上卻提著幾包花花綠綠、明顯不符合自身氣質的東西。

    攥緊手中的東西,他停在最後一個院子的門口,抬手開了門。

    「八爺。」揚聲喊道,他不確定對方會不會回應自己。

    收起傘踏入前廳,裡頭卻是沒有半個人影。

    「八爺,我給你帶稻香村的糕點來了。八爺。」怎麼喚都沒人應答,連幾個伙計都沒出現。

    無奈之下他只好放下手中的東西,熟門熟路的往書房去,中途還停下來擺正了桌上的茶盤、關上了半開的窗。

    其實他算清楚,鐵嘴會有這樣的反應的。

     「八爺。」輕輕推開書房的門,鐵嘴果然站在桌前,正在練字。

    走進幾步,日山順理成章的拿起墨錠、硯滴添了點水,磨起墨來:「八爺,我給你打電話你怎麼都不接呢?」

    這半個月下來,他給鐵嘴打的電話,沒有一百也有九十,每天起床了打,吃完早餐打,吃完午餐打,下午空閒打,吃完晚飯打,晚上睡覺前也打,可就是沒有一通是讓鐵嘴接起來過的。

    鐵嘴氣定神閒的寫完一首詩後,才慢騰騰的說道:「讓我拉黑了。」

    「八爺,您就別氣了。」緊緊皺起眉,心裡委屈卻說不出,日山沒料到他居然這麼狠得下心,直接把自己拉黑了。

     「那行,」而鐵嘴只是漠然的拿起自己寫的字帖放到另一張桌子上,看也沒看他一眼:「一小時之後把寫好的《孔雀東南飛》給我。」說完抬手不經意的抽走書櫃上那本《樂府集》就走了出去。

    心裡急得不得了,日山追出去不是,不追出去也不是,手裡磨墨的力道不自覺加大,卻是一偏,把墨錠搕了一角下來。

    看著事情被自己弄得越來越糟,來到這之前心裡所想的法子全都做了廢,沒有一個用得上。躊躇了好久,手錶傳出的滴答聲不斷的提醒他時間在過去,只好靜下心來拿起筆。

    《孔雀東南飛》的長度大家都是知道的,全文千來字。

    雖然早早活過百歲,可他張日山的手拿刀拿槍拿過無數古董,就是鮮少拿毛筆,要他一小時寫千來字也許還能試試看,但這《孔雀東南飛》他背不到三分之一可就背不下去。

    硬著頭皮寫了十來張,眼見時間差不多了,日山只能擱下筆,看了看滿桌子的字帖。

    揀了幾張墨漬已然全乾的字帖,日山抿緊了唇,還是開了門出去尋鐵嘴。

    他是在前廳尋到鐵嘴的,他正坐在桌前,細細的品茗,那本《樂府集》被靜靜放在一旁。

    再往門邊看去,自己提過來的糕餅被放在離門口最近的櫃子上,開也沒有開,完全是自己放在桌上時那模樣。

    「八爺。」垂下眼簾,他遞上那份字帖:「這是其中一部分,其他的,都還在書房裡。」完美的方格裡寫著不歪不斜、正兒八經的瘦金體,一筆一劃好比用尺量過一般,半點草態也沒有。

    可東西才剛放上桌面,就讓鐵嘴退貨:「擊鼓其鏜,踴躍用兵。這就是你的《孔雀東南飛》?」

    不會背《孔雀東南飛》,日山硬著頭皮寫了十來篇《詩經·國風·邶風·擊鼓》;不僅僅因為不會背,誰都知道,《孔雀東南飛》是一篇悲劇愛情詩,他不要,他不願意讓他倆是悲劇收場。

    他清楚這次鐵嘴是真的生氣了,才會特意刁難他寫最長又背不全還是悲劇收場的《孔雀東南飛》。

    「八爺,我已經把她拉黑了啊,以後不會再有聯繫了。」癟起嘴,他半是撒嬌半是委屈的說道。

    「再有聯繫那還得了?那你接下來是不是要說,下次一定提前告訴我?」鐵嘴的語氣突然激動起來,像是一隻努力想維持優雅形象卻在遇上小魚乾時豁出去捨棄一切的貓。

    剛才幾乎都想下跪道歉的日山面對突然爆氣的鐵嘴心裡反倒沒有對於自己被耍產生的怒氣,而是一股湧上心頭的欣喜,樂得他一把抱住起鐵嘴:「太好了!八爺沒有不要我!」

    「你把我放下去!我可還沒有原諒你啊!放我下去!」腳下一下踩不到地,讓鐵嘴心裡生出來一絲懼怕,拿起手就胡亂拍打起他的背部。

    知道鐵嘴就是在跟自己鬧,沒有真的想和他分開,日山心裡有了底,當下扛著鐵嘴就在屋裡走了一圈:「八爺你要是原諒我了我就放你下來啊。」

    「哪能這麼簡單?你第一次就這樣,不給你個教訓怎麼行?」

    聽到這句話,日山倒是安份下來,彎下腰把鐵嘴好好的放在椅子上,自己則蹲在鐵嘴面前:「是因為這樣?為了給我教訓?」

    「怎麼?是不是覺得我特別無理取鬧、特別任性啊?哼!」賭氣的撇過頭去,鐵嘴見他這樣,心裡那股氣又開始在胸膛裡橫衝直撞,撞出了滿缸的醋來。

    「怎麼會?」笑嘻嘻的抱住鐵嘴的腰,日山就這麼把下巴擱在他腿上:「就是覺得,吃醋的八爺特別可愛。」

    「誰、誰吃醋了?你聽誰說的啊你。」心裡不好受又偏偏想裝作沒事,鐵嘴撅起下巴來,怎麼也不肯承認。

    「沒有沒有,誰都沒吃醋。」順勢坐上椅子,日山把他往懷裡攬,另一隻手伸出三根手指:「我發誓,這事兒獨一件,沒有下次。以後也不會讓女人靠近我一公尺以內。」

    「行了行了行了。」略帶抗拒的從他懷裡爬起來,鐵嘴臉上裝的不耐煩,倒是紅了耳朵。

    「那八爺要吃糕餅麼?」在他臉上偷了個香,日山起身去拿那些被丟在門邊的糕餅:「我給你帶了好多來。給隔壁鄰居也帶了幾份,我不在,讓他們給你多照應也好。」

   「用不著。」伸手替自己跟他都斟了杯茶,鐵嘴雲淡風輕的說:「這半個月你寄過來的吃食我不是拿給伙計就是拿給鄰居了,整條巷子裡每戶都分到了還有多。」 

    沉默了下,日山完全沒料到自己半個月來幾乎是每天用心準備的點心都進了別人肚子,他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八爺你不會連裡面的卡都一起出去了吧?」拆了兩盒放在鐵嘴面前,他拿起茶抿了口。

    眼明手快的拿起一個桂花糕就往嘴裡塞,像是有人跟他搶一般,鐵嘴咽了下去才開口:「第一盒送給一個伙計,那人沒有拿給我;第二盒我拿給了小盈,就小滿家那伢子,隔天他特別耿直的把卡拿給我,我才知道你還搞什麼手寫卡片,之後都會先拿起來。」

    日山整個黑了臉,自己辛辛苦苦查古籍選出來的詞句啊!什麼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什麼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什麼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都給寫上了,被他說得似乎很多餘一般。

    「不過也不錯,至少代表你沒有沉浸在跟那個小妮子的粉紅泡泡裡,還能練練字背背詩。」鐵嘴貌似不經意的提了句,日山自知理虧,也就不在意了,一下就恢復了笑臉。

    「這次回來待多久啊?」就像每對異地戀的情侶一般,偶爾吃點醋鬧鬧脾氣無傷大雅,給人哄好了照樣開始虛寒溫暖起來。

    伸手揀起一個綠豆糕,日山早就想好了這個問題:「這次我想待久一點,起碼半個月,反正除了花伢子,誰也不知道我會在八爺這兒,我想待著就待著,你說會不會太短?」

    「你高興待多久就待多久啊問我做什麼?」該吃的都吃了該氣的也都氣消了,鐵嘴已經盤算起該準備什麼東西,好補補對方這經年操勞的身子了。

    在鐵嘴看不到的角度,他偷偷地從兜裡掏出一個小方盒,猶猶豫豫的開口:「呃,八爺,那個......」

    停下手上拿著餅遞往嘴邊的動作,他斜著眼看日山,直覺這是又發生什麼事了。上次反常的給他留信、留手寫卡片的,誰知道這小子又要給他鬧哪齣呢:「有事就乾脆點,趁我現在氣消了,還能聽你幾句話,到時候拖過一天又一天,事情鬧大了才來怪我不講理。先說啊,那女孩要是到時候找你鬧去,我在這好好的,我可不管。」

    「不是,八爺,我沒有......」張口欲為自己辯解,日山卻覺得這是越弄越糟,最後直接把東西拿出來,放在了鐵嘴面前:「是,這個。」

    一個樸素的小方盒裡放了兩只嶄新的戒指,樣式簡單作工精巧,就是襯著盒子有點新物品放在舊東西裡面頗不搭嘎的感覺。

    「我、之前找人做的,好一陣了,只是一直沒有拿給你......」

    「之前?多久之前?」鐵嘴一眼就看出來這盒子肯定受過長年開開關關的,怕是這小子想到就會拿出來看看吧。

    「你、你剛回來那陣子。」

    鐵嘴還想說什麼,讓他說了這麼一句,話也收了回去。自己剛回來那陣子?那得多少年了?那時候他還只是個剛從營裡退伍出來的愣頭青呢:「那行,那你給我戴上吧。」

    愣了好一會兒日山才回過神來:「真的?可、八爺你戴的習慣麼?要不我讓人做一條鍊子給你戴著?」自己這麼猶豫了那麼多年,現在終於送出去了。

    「嘖!」鐵嘴聽到他說的話,心裡又起了一股氣:「你小子什麼時候廢話這麼多了?我戴不戴的習慣我自己會處理,要你不是戴手上你戴哪裡?」

    「這種東西當然是帶手上了!」說完日山才反應過來,訕訕然的摸了摸後頸。

    「嗯。」伸出手意示他給自己戴上,鐵嘴終於是笑了出來:「這還差不多。」

    「那、八爺。」睜著一雙發亮的眼看他,日山也伸出手。

    見他這模樣,鐵嘴一下笑出聲來,拿了戒指也給他戴上。

    願使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覺得腦子都要不是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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